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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狩猎与猎枪管理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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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5 19:03: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德国狩猎与猎枪管理现状

据德国之音报道www.dw.de
德国捕猎保护协会称,在德国有超过36.5万猎手。61岁的理查德·沃尔夫是其中之一。他的职业是教师,是一个安静、友善的人。他的猎枪存放在地窖里。如果谁沿着狭窄的阶梯走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保险门。

保险柜有数道保险措施,其中还装有运动传感器。沃尔夫说:"现在这个保险柜开了,你们可以看到还有第二个保险柜,因为按现行的武器法,弹药必须和武器分开存放,而且不允许同时存取。"

安保措施不仅仅涉及如何保管存放,也同样适用于武器的运输。沃尔夫表示:"我们从柜子里取出枪支。这些枪支被按规定被放入运输容器里,关上,然后用一把锁锁起来。"

猎枪被放到一个长形的、带拉链的厚厚的袋子里。子弹不在里面,因为两者要被分开运输。他说:"我们现在不是去打猎,而是去一个射击场。"

理查德·沃尔夫在业余时间里担任波恩地区猎手协会主席,协会共有会员1000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3到4支猎枪,其中有霰弹枪或者卡宾枪,也有的是小口径步枪。和理查德·沃尔夫一起去射击场的是米歇尔·威特施,一位46岁的波恩人,职业是律师。这位法律专业人士说,猎手的专业资格培训应该特别谨慎小心。威特施表示:"培训应该让人们真正了解认识打猎这个活动。比方说,我就来自一个对打猎一无所知的家庭,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想像,这些都是我在培训过程中才第一次认识到的。"

在德国,只有拥有捕猎证的人才允许打猎。证件只有国家有关机关能够出具。猎手要经过野生动物学、造林和农业专科学、环境保护、武器学和捕猎法等专业的学习。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不能让狍子、野猪或狐狸遭受不必要的痛苦,必须一枪致命。因此,猎手们应该常常练习,如何使用武器。威特施和沃尔夫经常一起去埃菲尔山区一个偏远的射击场练习。

在一个深色的木屋外摆着6个射击靶,一样形状,相邻摆放。每个射击靶都被三面墙围起来,以免影响其他人射击。最近的村庄离这里也有好几公里。沃尔夫不能理解,为什么政府要修改武器法。沃尔夫说:"我觉得有点问题。猎手使用武器犯罪的概率几乎为零。"

尽管如此,他还是得按新法办事。沃尔夫认为:"只因为有个别人犯法,就要为他们将法律修改得更严格。我觉得这不可思议。"

http://www.dw.de/%E5%BE%B7%E5%9B ... %E6%9F%A5/a-4270921
By Miodrag Soric/子江

德国存在约1000万至1200万只合法枪支,许多拥有者是猎手。

德国存在约1000万至1200万只合法枪支,许多拥有者是猎手。
 楼主| 发表于 2013-6-25 22:24:36 | 显示全部楼层

英国户外现状一瞥

英国户外现状一瞥

1 男人们为什么喜欢去钓鱼? (本文来源:金融时报 )
保罗·奥斯特在他的《幻影书》里写的是一个人发现一个世界的故事:失去妻子儿子的男作家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挖掘机,从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小口子慢慢地挖下去,凭着耐心、凭着运气,他越挖越多、越挖越深,最后挖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神奇迷幻失踪男人的世界,一边看这个故事,我就一边想,千万别说你了解这个世界,因为这世界太不容易被了解了,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总有一些你永不可知的秘密。比如说我在广州呆了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原来珠三角遍布着各色的钓鱼俱乐部,有些在池塘边,有些在海边,一到周六周日无数人开着自己的车去池塘海边钓鱼。

  “98%是男人。”办公室的小李告诉我的,我和小李同事八九年,最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钓鱼迷。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他老婆小丽对他之所以意见很大就是因为这个“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也不陪我,也不陪BB,天还没亮就出了门,要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没钓到还好,钓到了那神气,把鱼往我里面前一丢,深夜半夜还要剖鱼,你说气不气……”好脾气的小李于是携妻同去,谁知几次之后小丽死也不肯去了,“大太阳底下晒晕了,还有蚊叮虫咬,冬天更难受,五六个小时一动不动,不闷也冷死,在家好好的休息不好么,干嘛要自己找罪受啊……”小丽这么抱怨,我马上想到了一个香港人,和她有异曲同工的抱怨,报上说香港特首曾荫荃在家养锦鲤为乐,这位著名同志填词人由此发出深深的感慨“为何不听音乐?音乐不会死,不用打理……香港水族业去年营业额有十三亿,接近唱片业的两倍……我们的文化发生了什么问题?”

  林夕果然最懂女人心,却也只懂女人心。男人为什么不在家听音乐,在家看电视?却偏要跑出去吃苦受累地找鱼誀,伺弄他的鱼缸,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

  如果要用人类学家的说法就是:什么问题也没出,是基因出了问题。

  两性专家常常用早期行为模式来解释一切疑问:人类演化的早期,男性以出外狩猎、捕鱼、寻找食物为主,而女性则以收集果实,贮存、烹制食物、照看孩子为主……这种分工深深渗透到人类的基因里,几万年几千年过去了,女性依然可以收拾房子,照顾家庭,但男性呢?变化就大啰,除了威廉王子,大概没有人会被认为打猎捕鱼是一个男人的正职,如果有闲瑕,女人们倒是更愿意自己的男人们帮孩子把个尿啊、整几味小菜……遗憾的是上古传下来的狩猎基因不干了,它像一个无法控制的瘾头,指使着男人们走出去,去征服,去战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战斗的,也搞不到枪上山打兔子,那凑合着就搞点鱼回家吧……

  没钱的男人拿根竹竿上小河涌,有钱的男人买几亿的游艇海钓,有时间的男人在家弄个池塘养锦鲤,没时间的男人搞个水箱养几尾红龙过过瘾,这种爱好发展至变态当属美国的比尔·盖茨兄。据说这位全球首富家客厅一面墙就是一个巨型水族箱,两层楼高啊,里面来往悠游的是长达数米的海豚和鲨鱼。想想看,坐在这个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庞大的鲸鲨在身边游来游去,你不会觉得爽么?刺激么?豪情么?

  前段时间,网上有个测试,说女人最看重男性的品格TOP1就是责任感,认为有责任感男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没责任感的男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说来,热爱钓鱼养鱼的男人从潜意识上来说倒都是些愿意养家糊口的男人,这使我想到一条“屎桥”(粤语:臭主意),我们广大的单身女青年,也别去什么婚介所了,参加个什么钓(养)鱼俱乐部,说不定广东未来的比尔·盖茨就叫你给撞上了。

2 Can Britain come out to play? 英国人为何不爱户外游戏?
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0476/ce
小时候,每到夏天,父母常常带我和妹妹去法国度假。我记得一到晚上,老老少少就会聚集在村里的广场上,谈天、喝酒、玩地掷球游戏(Boules),令我印象深刻。当时我的脑中便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什么我们英国人不这样呢?

英国缺乏这种在公众场合玩游戏的文化。在荷兰,咖啡馆里的陌生人会在一起下国际象棋。这样的景象在美国大城市的公共广场上也常常出现,而在日内瓦的公园中,甚至摆放着许多巨型棋具。贝当克(Pétanque,小金属地掷球游戏)是法国和西班牙社交生活的基本组成部分,而在希腊和土耳其,每天晚上,总能见到许多人坐在人行道上,弓着背玩西洋双陆棋或多米诺骨牌。但在英国却不是如此。

就我个人而言,最烦恼的是没有人下象棋。我爸教会我下国际象棋,我渐渐爱上了这项游戏。但学校里没有人下棋,加入棋类俱乐部或联赛听上去也没什么意思——你总是会联想到这样的情景:局促不安的棋手碰上没怎么见过的开局,便忙着记谱。因此我只得四处讨棋下,有时候说服朋友带棋出来玩。即便这样,如果你在一个英国酒吧里摆开棋盘,还是会引起其他饮者侧目,仿佛在说:“哦,你还会下棋?”

这种种迹象并不意味着着英国人不爱玩。全世界最痴迷于棋盘游戏的应该就属我们英国人和德国人了。运动俱乐部随处可见;公园里满是慢跑者和团队运动者;扑克也再次流行起来了;无论在哪儿,只要有人在乡间绿地上玩板球游戏,就能体现有关英格兰的某种构想。即便如此,最能反映我们社会生活秩序的,还是我们在公共空间里的活动。正如英国最近的骚乱反映出社会暗流涌动,欧洲在公共场合玩游戏的闲适文化令人颇为羡慕,也反映出这似乎是一个相当自在自得的社会。

当然,英国变幻莫测的天气,令坐在外头随便干点什么的惬意感大打折扣。此外,盎格鲁-萨克逊国家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的界限普遍比较分明,而且遍布英国街道两旁的游乐设施和赛马下注站,挤掉了可以从事其它活动的空间。但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史蒂芬•希曼斯基(Stefan Szymanski)提出了一个更有趣的解释。他指出,英国和欧洲大陆对待娱乐的不同态度要追溯到更久以前。

在历史上,英国的农民玩民俗游戏,而统治阶层玩格斗游戏,比如打猎、骑马和击剑。后者通常也在公众面前表演,常常跟节日和庆典活动同时举行。直到18、19世纪,贵族阶层开始接纳一些更为传统的游戏,运动才与权力脱了钩。首先是板球,然后是高尔夫和足球,都规范化、标准化了。所有平民游戏都受到了精英阶层的接纳。新的半私人运动出现了,如羽毛球、门球和草地网球,一些历史更久、更加激烈的公共娱乐项目逐渐衰落,如耍獾游戏和斗鸡。

然而,希曼斯基指出,在欧洲大陆,有另外一个因素在起作用:战争的困扰。1806年,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雅恩(Friedrich Ludwig Jahn)亲眼目睹普鲁士军队在耶拿战役中输给拿破仑(Napoleon)。他将打败仗的原因归结为士兵身体孱弱。5年后,雅恩的第一个体育馆(Turnplatz)在柏林开办。之后在德国兴起的体操运动,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强健军人和年轻人的体魄。法国也兴起了类似的运动。

在英国(以及后来的美国),游戏的推广是出于社交目的,因此一般在私人俱乐部和联赛中展开。而在欧洲大陆,私人协会通常带有煽动性,国家在体育的管理和推广中依然起主要作用。在欧洲大陆,体育是为共和国服务的一种方式,在英美,体育则是独立于政治的。

从某种层面来看,这似乎跟目前的局面没有多大关联。如今法国和德国已不再强制要求大家玩地掷球或西洋双陆棋了。但时至今日,盎格鲁-萨克逊民族那种关于私人俱乐部的理念依然强烈,设计这种俱乐部的目的就是为了欢迎自己人,把乱七八糟的人挡在门外。似乎可以这样认为,在个人家中的私人空间玩游戏和在协会或联赛的公共空间玩游戏已经占据了所有空间,广场上或公园里的那种非正式社交聚会在某种程度上无处开展。

不论出于什么理由,这都是令人遗憾的。特别是伦敦,过去它曾以丰富的街道和公园生活而闻名于世界。2012伦敦奥运会遗产计划有一小部分就是为了再现这种景象,但可以做的还有很多。为什么不在每个公园里都摆上巨型的国际象棋,或在晚上开放校园、让人们进去玩棋盘游戏,或是在室外安放几百张乒乓球桌?再不然,或许我们可以举办一些大型公众游戏活动,就像纽约每年举办的“一起出来玩节”(Come Out & Play festival)。每到节日之时,整个纽约就会变成一个大游乐场,几千人一起玩寻宝游戏或城市躲猫猫。这些举措也许可以说服英国人,在公众场所玩游戏是可以的。没准,我还能趁此机会多下几盘象棋呢。

3   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5694“无狐魅,不成村”

  —-- 唐代谚语

  一但凡落脚伦敦的人,不管来自哪里,都会逐渐在适应中觅得并满足于一种共识,那就是在许多方面,认为他们穿越过的任何地方都与之难以比拟;久而久之,他们又发现,这座有容乃大的世界村庄既非不列颠,也不是英格兰——最好说,伦敦自身就是一个国家,是孤耸西极,傲视寰宇的岛中之岛,以其交叉的前生后世和宁可信其有的万有引力,不惜从头版头条到花边八卦,每天都向上下班的报癖和游客们制造着各种纷纭的话题。当然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乱象的浮世绘的中心,充斥的总是轻薄而不可信的夸夸其谈,而边隅那么几句可信的悄悄话,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又会被我们当作山海经里不着边际的讹传——记得有一次,在“蜂巢'”酒吧外面,我无意听到一个矮小的老人带着威士忌的后劲跟他的朋友神秘嘀咕:英国也许是被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女人统治,而伦敦的女王,我们真正的陛下,却是一只容颜永驻的千年狐狸——Un Zorro ! Un Zorro !他咕哝出这词语的时候,一只羞涩的狐狸正拖着尾巴,在酒徒们的注视下侠女般消失于黑暗里。

  老人在伦敦逍遥了半辈子,是个会以浓重的乡音背诵洛尔迦的安达卢西亚人。那天,他顶多喝多了一点,他关于狐狸的那番话也并没有引人惊讶——伦敦是狐狸的天下——这并非奇谈。据统计,在伦敦的三十三个大区生活着上万只狐狸——有这么多吗?也许有人要问,或者,远不止这么多?无论这个数字是否刺激了猎人和皮毛商的想象,在伦敦人眼里,狐狸的存在就像唐人街有那么多中国人一样合理而寻常。狐狸昼伏夜出,有跟我一样颠倒的生物钟。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的邂逅不可胜数——那一般是在午夜或子夜,当我开着车,或错过了地铁,或从就近的好友那儿走路回家,常常就会遇到它们——我们互行注目礼,若不是彼此熟视无睹;离得近了,有时我会跟它们打个招呼,尤其跟那些撒欢的小家伙。实际上,狐狸是光顾我家的常客——虽然我并不是全国狐狸福利协会的成员,但起码乐意做的,是把一些多余的肉和骨头留在外面,让它们去打发。

  二

  空灵的狐狸在伦敦的街道上奔跑和转悠,化解着金融暴政给都市带来的嚣张的戾气。狐狸才是伦敦经典而又出其不意的都市神话,是文明左右着我们的那个最深层的原型可能找到的最贴切最强烈的隐喻。低调的狐狸似乎还有一种不爱炫耀的本事:就是不管麻烦的对立面是什么,它都能够像尼采笔下的辩证法高手,使别扭到翻脸的“伦”和“敦”言归于好,转危为安,又让两者明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最后大家都存活下来,而且存活在一起。

  当我在地铁座位旁顺手拾起一份报纸,避开不喜欢的头版头条,找到其中的边角,在那上面,要是碰巧看到狐狸出没的消息,我的精神就会为之一振。结果,我对报纸的了解,就成了关于狐狸的小道消息的串串烧——连起来就是——前天夜晚狐狸从首相府门口匆匆路过;昨天下午狐狸在白金汉宫试图捕捉女王的火烈鸟;今天一早,狐狸又被发现在国会的一个柜子里睡大觉——这些都有照片为证。“狐狸”的名字简直可口得让男议员们忍俊不禁,女议员们莞尔,也让令人窒息的政治辩论从每天的气馁中松了一口气——虽然在狐狸们自己看来,在哪儿打个盹不值得什么人大惊小怪。何况,耸立在泰晤士河岸的国会是哥特式复兴建筑的典范,里里外外看,它都就像一座巨大而阴森的狐宅。

  从建筑到文学,哥特式风格曾在英国大行其道,因为那正是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内心气质的写照。英格兰人的性格兼有狐狸的机警和羊的纯朴,并由此悖论般生出猎人的冷酷沉着和牧羊人的仁至义尽。如果说英格兰人红扑扑的脸蛋阳光灿烂,却又跟谁都保持含蓄而捉摸不透的距离,那是因为他们心室的尖拱下住着一只红色的狐狸——这正是英格兰人的魅力所在。

  三

  在英国,狐狸甚至旷日持久占据过新闻的头条。在伦敦中心的特拉法尔加广场和国会广场,我目睹过以狐狸的名义举行的剑拔弩张的巨大集会和游行。那绝不是因为发生了狐狸打猎人的怪事,而是相反—反猎狐运动曾经风起云涌,骑术精湛的乡绅们对狐狸的每一场围猎都成为了与抗议者的一场战争。对于猎狐这样的盛事,王尔德早就有过冷嘲热讽的描述:“英吉利的乡绅们全力以赴,去追击一只说不出话也不能拿来吃的狐狸”——在维多利亚时代就建立了皇家防止虐待动物组织的英国,对乡村狐狸的严打却一直持续到前些年才总算禁绝。双方都有人把狐狸的生存权对立为阶级之间的偏见和仇视, 并为此争论不休。似乎英国的一切都与狐狸千丝万缕——当时,连我欣赏的诗人泰德;休斯(Ted Hughes)也卷入进去,并发表了很多见解。作为一个蛰居在德文郡乡下的诗人,休斯的态度似乎是矛盾的。他好像并不反对猎狐,却假设并论证了种种猎狐方法可能导致受伤逃跑的狐狸在痛苦折磨下死去的残忍。比较起来,他的意思,让一大群的猎狗顷刻之间把狐狸撕成碎片也许是最仁慈和理性的。

  然而这是否算是一种讽刺呢——休斯是我知道的唯一因狐狸而成名的诗人。这自然指的是他那首广为人知的“思想的狐狸”(甚至有个不错的爱尔兰乐队叫这个名字)。“思想的狐狸”是一首关于怎么写诗的诗——平静,清澈,基本是严谨的双行体,还有点哈代的意味。在我读来,诗中的狐狸却似乎是另一只,缄默中移动着的,嗅着闻着的,全神贯注着的,在没有星星的寒夜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这一切被一个面对白纸一筹莫展的诗人透过窗户看在眼里。休斯在最后一段写到,一股发烫的狐骚,或者狐臊和狐臭(也许是热烘烘的狐尿),突然浓烈地袭入了头脑黑暗的洞穴,于是思想和诗歌霎时发生了——像狐狸留下了脚印,诗人在纸上写下了文字。

  四

  伦敦向来都是避难者的天堂——从法国革命中的王公贵族到巴黎妓女,从卡尔;马克思到追求独立的卡塔隆尼亚人,巴斯克人以及那个在蜂巢酒吧流亡的安达卢西亚人,还有那些福建人……绥绥有狐,何尝不是为了躲避厄运才迁到伦敦来的——那么休斯是否也想过,那只找上门来的狐狸,也许是在奔马和猎狗的追捕下才逃去他的房间——不然的话,如果是生存的噩梦使它对人类呐喊:“住手!你把我们都毁了!”那么休斯为何反复讲述那个故事就容易理解了。另一种情况:他似乎是在以此作极度的忏悔并显示出他心理深度创伤的不堪承受——虽然我不清楚休斯的猎人经历里是否有猎狐的故事,甚至是不是曾经把受伤的狐狸抓到后烧死过(乡下有些人曾经就是那么做的)。

  在中国,狐狸的命运只会更加不妙。它们绝不敢也不可能自作主张跋涉到都市和诗人那里去。它们的腿被砍了,舌头被割了,眼睛被挖了——很快,哪里还找得到什么狐狸呢?所以没有眼福的蒲松龄只能够靠想象的架构来编造那么多狐狸。

  细腿的狐狸大都羸瘦而骨感,然而尾巴却大得放肆。好像“Fox”的词源就是尾巴的意思。似乎狐狸奔波一生,都是为了养活肥大的尾巴。在古代它们受到崇拜,原因之一便是它蓬松而沉甸甸的尾巴被看成是繁盛的谷穗。狐狸就是丰饶的谷神,而谷神有着色情的黄色。

  狐狸以它的尾巴为人类担惊受怕——这不光是因为丰收的征兆得看狐狸尾巴的颜色,而且历代对淫祀的打击都是对狐狸露出尾巴的打击,这在今天叫做“扫黄”。狐狸精们常常从它们伤风败俗的,让人失足的洞里被揪出来,凭白受到无辜的羞辱。

  然而,如果狐狸一直都欢欢喜喜( 但愿如此) ,我们还会对历史和进化论发出惋惜的慨叹吗?另外,谁又有真的兴致为了古人把休斯“以梦为狐”的奇遇翻译成文言文呢?虽然那样读起来一定会与他们熟知的仙幻志怪几无二致。在伦敦,很少听到什么有偏见的人伤害隐居的狐狸。一个民意调查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伦敦人喜欢狐狸在他们的周围。

  今天的狐狸,不知道它们在自己的洞穴里除了恩爱,是不是还像古代的狐狸那样喜欢读书。我在跳蚤市场看到过一组铜版蚀刻,那上面是隐修士穿戴的狐狸在检阅和研究书籍——今天,就连书生和诗人也不怎么读书了,这是因为书籍一点不像电脑那么妒嫉,你不打开它们,它们也并不在乎,而是默默地呆在一旁。书籍就像那些狐狸,即使引起你的注意也不是故意的。

  但真的,谁又能够读懂狐狸呢?狐狸就像上帝一样深奥,以至于像庞德和奥顿那样的诗人也忽略或误解了它——即便被称为“动物诗人”的休斯,也被狐狸更狡猾更空灵的智慧骗过去了——这种是狐狸通过对“驯服”的阐释,轻而易举就驯服了小王子,最后教会他对“驯服”这个词永远负责。这正是上帝的伎俩。上帝驯服了人,但却从未被人驯服。不得不说,人类就是这样才放弃了上帝的——这也是女人的伎俩——就像人类最终放弃了对狐狸的驯服,在狐狸们欢乐的游行下,有一天男人们也终将放弃对女人的驯服——因为即便用财富和权力的夸张,用婚姻和道德的承诺, 男人也不可能驯服以嫣然一笑就把他们轻易驯服的女人。

  五

  一个城市是一个洞。

  一个没有狐狸的洞是一个空洞,是枯燥而乏味的。一个不承认狐狸的国度也不称其为一个国度。

  狐狸们的计划可能已经悄悄开始了——在伦敦桥旁尚未完工的夏德塔,在72层,工人们发现一只住在那儿的狐狸。夏德塔是设计过蓬皮杜中心的意大利人皮埃罗构思的新建筑,届时它将成为欧洲最高的摩天楼——我查阅了这个消息,还看到了罗蜜欧的照片——工人们给狐狸取了个柔情蜜意的名字。相信不只我一个人猜测,站在那样的高度,在罗密欧透过夏德塔冷漠的钢化玻璃,俯瞰和打量着城市的那些孤单夜晚里,在对这座伦敦新的标志进行建筑学的评估时,它的脑袋里究竟想到过什么呢?那儿毕竟连棵树都没有。

  罗密欧被送到河岸动物中心呆了几天,在那儿它接受了体检。在媒介关注下,一个市政官员用了“Resourceful”这个意味深长的词语来描述官方对罗密欧的看法。当它被释放回了塔下的街区——这是我读到的关于它的最后报道,“它钻出笼子,瞟了一眼夏德塔,然后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匆匆跑了”。

  这件事让我想起多年前,一个初夏日子,我们刚出家门,就看到一个小家伙摇摇晃晃过来。先看不出是只小猫还是小狗,因为它头上套着个严严实实的聚乙烯食品袋。它一定饿了才把头弄到那里面去的。食品袋很小,又不透明,这使它什么也看不见,一定还难以呼吸。它就那么蹒跚到我们面前,停住了,似乎不知所措,又似乎要人帮助。于是为了容易一点,我轻按住它的背,拉掉了袋子——它的耳朵翘了起来,是一只黄里带灰的小狐狸!我们就忍不住笑了。一瞬间,它楞在那儿,接着一下就窜走了。小狐狸的眼睛小而亮。跑的时候,甚至都没回头望我们一眼。

  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还会想到它。

4 伦敦人和狐狸斗智斗勇
http://travel.sina.com.cn/world/p/2009-04-30/150180675.shtml

越过首相府的野狐狸

越过首相府的野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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